三分钟

Oh my love, praise in me

弑君行动

*Operation KingSlayer

cod衍生原女/幽灵单人

约稿成品8k+

by 三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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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吻我,杀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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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暴雨咆哮后的街道总是附有独特的气味:沥青与汽车尾气结合起来,完美阻隔了本该散发的雨后芬芳,那一点点美味的清香被满街的落屑以及无人关心的塑料制品压制地底。


是污秽阻挡了它的向上。


纽约作为大城市似乎缺点意味,但它矗立于世界经济的中心。形形色色,不同肤色、不同国家,愿意抛开罪恶不顾后果,为不必要的奢侈品刷爆银行卡的游客,他们或许是那些中了大奖、一夜暴富、花天酒地的一代有钱人。他们不及那些从五十年代起便开始积累资本转生上流阶层,但照样在父母躺在医院豪华套房,架着呼吸机陷入意识沉眠时,不光在病房外争夺继承权,还忙着照顾第二天股市变动的老钱。晶莹剔透的玻璃大厦宛如未切割之前的非洲之星*,每一个坚硬的棱面都反射着繁忙进入写字楼的人们,每天重复做着同样的工作,不懂生活意味,却不知为何不觉厌倦。除开这些,还有什么是符合大城市的特色……


一栋栋被嗜血资本家盖起的基柱,乌压压把天遮住把地隔绝。渐高渐低的建筑数不胜数,垛落得让人犯迷糊。居住在里面的人们只顾低头朝前冲,根本不会注意到此时贴在路灯上的“时装周”广告,那在一番思考下,是多么适合帮特种作战计划打掩护。


对歌莲·奥泊林来说,走马灯里能闪过的所有痛苦记忆,没有什么能比过在被粉扑和化妆刷洗礼的同时,焦灼地看着她正对面的蒙面大个子直勾勾地盯着她了。哦!划掉之前的断言,她还挺喜欢的。


模特必须感受万众瞩目灼烧皮肤的目光,评视,与众多狠毒。这是作为一位即将穿着圣罗兰高定,只用走一次的业内顶级模特该有的基本职业素质。


歌莲坐在那里,腰下不过一把普通至极,随手可以在二手小摊拾到的木质座椅。可她身上一套纯白的西装让那看起来接近神圣——西装的上身在肩颈处做了扩大垫肩的效果,V字前领沿着来到胸口,那之下便开始收腰,将一般普通无聊的下摆做出褶皱,同两边的衣袖持平在手肘处,搭配一条镶嵌蓝色系钻收紧脖颈更显挺拔的黑金项链,上身的设计在两块自然垂落的长状椭圆黑蓝的耳环后完成收尾。


她抬手,让造型师给她戴上与项链同一色系的手镯。“你应该是我的保镖,不是什么来秀场后台挑选今晚该跟谁共度良宵的政客。”手饰装配完成的同时,她起身抚了把平滑的丝绸裤面,那像一潭流水。歌莲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幽灵的眼神实在太过露骨,大概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他不是在环绕周边扫描威胁,而是跟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偶尔轻扇睫毛,在她投过来同样狡黠的笑眼时。


所以带着高光的深色眼眸无的放矢地转动着,最后停留微小的颤抖,在歌莲抬脚走到他身前时。


看起来纤细无比的手动作起来,贵重的金饰哗地滑落下去,传到幽灵耳里带起点沉闷的呜咽,清脆的倒是因她整理着他那看起来十分不舒服的领结时,和内里的贴身麦克风撞了个响。


耳麦里飞出一道口哨声,紧接欠揍地跟上一句:“干得漂亮,幽灵!”


真是玩笑话了,他可还什么都没有做呢,幽灵想。他眯起眼,“小姐,活动马上要开始了。”


“我知道。”她的尾音挑起来,亮晶晶的指甲从他的左胸口划到右胸口,他的眼光跟随。“就是想确保我的人保持最好的状态,今晚可是重要的开幕日。”


据幽灵从军这么多年来,他可算见到了能将黑话代号讲得一套套的,说得又优雅又调皮的‘素人卧底’。其他人现在估计已经快心脏病发了。


作为财阀集团的秘密代表人,歌莲当然有她自己的团队,她自己的人。她只是打量着这个比她还神秘的141和这位她十分想看看面罩后面样子的男人,自发地忍不住想要捉弄一下。而那对于她从小抓起的礼仪观念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淑女不该表现得轻浮。但管谁去,作为淑女的歌莲可是连身体都赤裸暴露在聚光灯下的“模特”,一点无足轻重的玩乐之情更是时间耗尽前丢进大海里的银针。


幽灵则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在卡拉奇的夏季,他喜欢月光在她夏裙上流逝的样子,在黑暗中发出动人的光芒。那仅是一瞥。当时的战况可不允许他打磨退休后的岁月会在哪里盖起栅栏。


但那和爱情差远了。多年来僵硬的任务流转着他逐渐成熟的技巧但日渐疲倦的肌肉,在这之中,放松比什么强力活力剂都来得有效。有时他和军营的兄弟们会在任务前一整天就什么都不训练,只休息。普莱斯也赞同此方法。


所以如果不是保镖,任务要求他当歌莲的男伴的话,在时装秀之后的晚间派对,他一定会在她提出伴舞邀请时毫不犹豫地牵起她的手。他或许只是想要一支舞。


专业的步伐迈出,幽灵跟着走到后台出口,计算着歌莲走完秀场的时间。


据歌莲的消息,他们的目标今晚会出现在秀后会场。而在歌莲模特的身边,不仅让141有了免费的进出门票,而且寻得一个得力助手。


一切都从一项该死的提议开始。


三个月前。


灯酒霓虹,落下暗黑的城市进入了翻转世界。平静街景后深藏被红色笼罩的事件。


“整治黑市?这是什么意思?”歌莲丢下用黄色外封包装的一打白纸,上面遍布了法律术语和条款。


同姓奥泊林的男人嘴里叼着雪茄,无色的污渍把他昂贵的装束染脏。他吐出污浊的空气,看起来不怎么想抬头,奈何歌莲忽视了他让她坐下的话语。“还能是什么意思。这么多年你在台面上的小打小闹该结束了,不管是你想当模特,还是买点头条,装成明星过家家,奥泊林家族这么多年来都待你不薄,孩子。”


她漂亮的面容皱起来,听他继续道:“我一而再跟你老爹说把你拉回来,老老实实掌操企业,别到外面抛头露脸把心思花在毫无用处的地方!可有什么用,你还是,你看看你,穿得哪有点马上就要当掌权人的样子!”


哼,五十年代的老头子。歌莲的性格使她对对方比她穿的衣服还无礼的言论左耳进右耳出。她踏到沙发前,鞋跟与璀璨的大理石相交,点缀华丽响亮的一声。


“我在掌权,叔叔。”她拿起桌上的酒,“最安全的进货渠道,最低价格,最高品质的货物,这些哪一个不是我拉来的项目。”酒液落在了黄色书页上。“可你现在却说要整治黑市?把这项议案提到法庭,怎么,这样你的银行就能贪着最不足为奇的利益,一分一分的包揽市面上的零钱?我说就算你恨我,这么一个两败俱伤的操作属实也太小题大做了,叔叔。”


肯道尔·奥泊林看着她的动作,轻哼一声,“学学读书吧,小妮子。”他指了指桌上被浇湿的案件,“如果你还会读几个字,你就能看到,这项提案已经过审了。”


歌莲愣住,“你认真的?”她本就知道这不是什么难事,奥泊林家族打下来的地基,比那没摧毁前的双子塔还牢固。“恕我直言,肯道尔叔叔,你老年痴呆了吗。你知不知道,这样放开银行贷款,全国都会陷入债务危机。制造一个瘫痪的市场,到时候军火还往哪里卖?”


男人眼神狠戾,抬起手一指,烟雾盈盈遮住他半张脸。“你的军火是没地方卖了,我有。”


此时歌莲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上升了。奥泊林家族人员众多,政事,股市,黑市,都有一两个奥泊林在操控上下。但高傲的奥泊林之女有一个可以让家族“蒙羞”的小秘密——她不赚血汗钱,不做替人谋杀的买卖。


“你打算输出军火?”


“容我提醒你,歌莲,奥泊林不止有境内生意。”他讥讽着,“就说让你爸带你去见见世面,都变什么样了,不可理喻。”


她攥紧了手,“肯道尔叔叔!时代变了,世界不同了,这不是你还梦想称帝国的冷战时期!如果这项提案生效,你再往战区送货,军方的拨款将划空国家所有的储蓄,别说人员伤亡剧增,大萧条将再次快速袭来。”


“很好,那正是我期待的。”歌莲从他脸上看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所说的吗。


“你知道后果还……”她停顿,冷笑道:“嗯,我明白了,只要钱都到你口袋里了,其他所有事都无关紧要对吗。”发红的手掌抱着手臂。


雪茄口殷殷泛红,然后消停。“心软不是一件好事,歌莲。还是说,你军队里的小男友让你‘改邪归正’了。”


盘起的头发落下细琐,她秉持着最后的风度。“我不会在我律师不在场的情况下签任何合同,奥泊林先生。感谢你的热情款待,我该走了。”


散开的蕾丝披肩稳当地摇晃着,女人踏出的脚步刺耳,将后背丢给贪婪的商人,歌莲在坐进车后,打开了手机。


“提案消息属实,需要立马见面。”发送。


车行驶起来,歌莲看着窗外,她模糊地想到三年前的事情,但呼地一瞬,那记忆就好像是别人的,被各种文件与通话排挤开。那好像不属于歌莲的记忆。


年轻的人生躁动不安,它像一块魔方,有序却变幻莫测。三年前的歌莲在拉什卡尔加跟进一项重要的交易,当时她也是这样坐在车后座——防弹玻璃,特制车身,持枪的司机。歌莲以为此行和众多来到这里的时候一样,见面,签字,收钱,回家。这一切遭到了重大变化……


叮!


歌莲点亮屏幕,她收到了一条加密回复:“收到。明天1200,地点****。”


随手一扔,脆弱的电子仪器掉落进狭小的缝隙,滑溜溜地挤进本不属于它的地方。她靠坐着,天鹅般的脖颈因倾斜的头颅暴露在灯光下。五光十色的倒影一一印刷过她精致的脸蛋。歌莲·奥泊林,人前拥有着自己的独立经纪公司的模特,人后操纵着股市政治及军火的老板,这样的一个人,也能在三年前的一场是非中,陷入爱情。


此时的她闭上眼,纤长的睫毛仿佛能遮盖住所有光线,扇起蝴蝶翅膀。


当141的队长再次出现在歌莲面前时,她以为这支精英队伍只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会场里有什么重要人物急需拯救。可当普莱斯邀请她坐下交谈后,她的呼吸变重了。


“核武器?又是该死的核武器。”她故作轻松地笑出来。“事先说明,我并不想和军方作战部队有瓜葛,上一次已经是警醒了。我们都知道,普莱斯队长,我这样的人与军事毫不沾边。”


普莱斯跟着笑笑,倒是没否认。“奥泊林小姐,我想不用生意人就能得出,如果核武器陷入敌方手里,后果会是什么样。”


他映射歌莲的动作,也抬起喝了一口茶。


“我明白。我会协助你们。”比预期中更快更轻松得到的同意直击普莱斯的意外点,他扫视她两眼,没多嘴。


“好极了。感谢你的配合,奥泊林小姐。”


“歌莲。”她说,“我不介意你的称呼,不过我想在任务途中,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着重赘述我。”


“当然,歌莲。”普莱斯缓缓道:“为了141能准确跟进任务进度,我们需要安排一个特工在你身边。”


被她凌厉的眼神看着,普莱斯挂起他能做到的最人畜无害的笑。“自然不是为了监视你,歌莲,我们都知道如果你说同意,那么你的同意便是真心的。”然后他安慰似的把手放在她手边,“对于你的损失,我深表遗憾。”


歌莲不意外,要说除了谁还有她这样神通广大,那么神秘的141特遣队当属前沿。


她朝他点了点头,“谢谢。但我希望我们不会再提起这个话题。”


“当然。”普莱斯往后大咧咧地一靠,“至于我们要安排给你的特工,我想你已经见过了。据他本人讲,你们有着不同寻常的化学反应?”他低笑一声,“西蒙。”


“西蒙?”141里面有叫西蒙的人吗?


歌莲听到身后有人靠近,但却是因廉价的酒吧里,太久没装修的木质地板裂开细纹,支吾着叫嚣新鲜的漆油。来人的脚步很轻,待看到他宽厚的臂膀时,她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如此体型的人该有的脚步声。


“西蒙,见过歌莲·奥泊林。歌莲,这就是我们中尉,西蒙·莱利,或者你可以叫他,‘幽灵’。”


他转过身来,眼睛在说话:“你好,又见面了,歌莲小姐。”


之后的几周内,强壮的特战士兵仿佛真的另寻出路,进入了有名的私立安保公司,跟在紧贴潮流前线的模特身旁,防护变态粉丝的小打小闹。


“明天的计划是什么?”幽灵两手捧着在他手里看起来对于人类太过渺小的手机。时间正跨越午夜。


一分钟……两分钟……幽灵仍没收到回复。他在内心嘲笑着自己,干嘛要和机器还有时间过不去。他拿起牙膏,清新的味道遍布他口中。幽灵一手刷着牙,看着自己另一只手中的电子屏幕。它原本是作为任务必需的道具,任务结束后就该丢了,不该承受此刻如此不值得的附加价值。


“嘿!中尉!”肥皂跳出来,给幽灵背上来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手机差点掉了。至此,肥皂收到了他的中尉有史以来最恶毒的眼刀。


“唔……我做了什么坏事吗,中尉,你看起来像要把我千刀万剐了。”肥皂开始洗漱起来。


幽灵叹了一口气,“没事……”


“我知道‘没事’,这可不是‘没事’。”肥皂比划了幽灵整个人,“这,是手机综合症的前兆。”


“滚一边去。”他吐一口水。


“也叫做,恋……诶!”


幽灵走出洗浴间的速度快到肥皂以为自己来到了闪灵现场。他无奈地摇摇头,‘差点’道破一场当局者迷的对决。从肥皂的角度来讲,没有结果的暗恋。


原本热闹的夜市街道,随着一辆黑色轿车的到来,行人止不住驻足。黑色轿车,市区车牌,谁都知道座位上一定有一人姓奥泊林。


黑色轿车缓慢跟随人群,推波助澜。主副驾驶两人典型的保镖模样。副驾驶的那个甚至带了头罩。缠绕在耳后的麦线和左顾右盼的机警一看便知。重要人物则倚在后座。


街区属于帮派领域,自然不需要多余的人员部署,更何况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没有身份的人可去不了。


幽灵从车内移步,走到后座打开门,一个身影跃于水面。女人亮晶晶的手饰先搭在门边,接着是她红底的高跟鞋,与小黑裙一起虽说简约,但绝不廉价。


肌肉似乎要从西装下逃出来,她将手交给幽灵,对他友好一笑。接着她凑近他耳边,低语:“一会儿跟我来。”


关上车门,离去的车子里只剩一人。


这里有股熟悉的味道,幽灵观赏着。要说熙熙攘攘的街道,满地的泥泞,不整齐的路面,流浪汉吸毒者成群的几米墙壁外,这里坐落着一处可以被下层人员称作“天堂”的地方。


整块地基以纯白玉石作为铺垫,幽灵不太懂这些做下来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可里面更甚:叫不出名字的花遍布整个空间,除了穹顶下中心的桌椅,如果幽灵是误打误撞来到这里,他一定以为自己在做梦。


安检门一律亮着绿灯。熟悉的面孔均轻松通过,作为保镖的幽灵被拦下,其他人的手便在他身上从头摸到尾,一点隐私都没留。幽灵熟悉那样的力度,他知道怎样的人手间会有如此独特的老茧。他自己就有。


怪不得行动前歌莲让他把窃听器和摄像头丢掉,怪不得。


他见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一瞬的眼神让彼此明白,行动开始了。


卧底的生活没有简报,没有情报,没有时间制定行动方案,能让卧底活命的,是现场的随机应变和长年积累的作战经验。


歌莲没有。歌莲是个商人。这使拥有完美卧底经验的幽灵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嗖地一下,他重新变回了为了加入军队自行检测着体能测试成绩的男孩。


此场景担当不起分神,幽灵交了枪械,走近歌莲。


他们在桌子边缘,身体相贴,幽灵边听从她的交代,边扫视四周。


“左边拿着香槟的白头发男人,他是我叔叔旗下银行的代理人。我已经事先联系过他,就这一提案来做商讨,但我想我能够说服他给出贷款的细节,从而给你们提供线索。”


幽灵有点分不清,是周围的布景,还是说他眼前这个明明身着最不堪一击服饰的女人气息带有香气。“我该怎么做。”


歌莲将手里的酒杯递到幽灵手中,如果有人看见,一定会说她流连的眼睛能滴出蜜来。“什么都不做。”


“什么都不做?”所以他就该怎么,站在一旁跟那些三六九等的保镖一样双手交叉在身前,古板地站在墙边做装饰吗。喔……他忘了,他的身份就是保镖。


“你听到我说的了,现在,照我说的去做。”歌莲的语气是温婉的,但此刻她挺拔的站姿,自信的表情,让幽灵觉得如果她说世界就掌握在她手中,那么他也会觉得是真的。


面罩下的男人远离喧嚣。一段时间的自由交谈后,有人开始请无关人员离开,拉开座椅的人只有六个。浮在空中的帝国初显成态,被磨损的电线撑起。


歌莲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幽灵焦躁地等在门口。他是多么的不合群,掉进泥坑的小孩围在他脚边,奢望着几分钱币。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应对的,在复杂庞大的财阀后,良心自然变成了一种需要学习的东西。那同样是幽灵在狙击镜的后方多年后才鼓足勇气重新代入自己内心的情绪。


他也读了她的基本介绍。军方的介绍一向十分简洁,可当涉及到目标人员时,那就是该怎么详细怎么来。


拿过文件的肥皂看到贴的是歌莲的照片的时候,他大叫不妙。当初的见面让肥皂对她孤傲的大小姐气质在心底犯怵。


“这次又怎么了,我们还是营救她?”肥皂问。


“歌莲·奥泊林是我们的目标。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她信任我们,继而得到我们想要的情报。”普莱斯回答。


“那么这个情报,是……”肥皂眉头一皱。他们能阅读的资料有很多,一些甚至追溯到八十年代,部分带着石油墨滴的油纸根本没有电子记录。


“没错,这些都是奥泊林家的罪证。”


幽灵没有猛抬头,但他的双眼这么做了。他的语气里奇怪的,有股火药味,“让我理清楚,你是说核武器是狗屁扯淡掩护,我们要做的,是将奥泊林家族,那个赫赫有名的奥泊林家族,凭我们几个人一网打尽?”


普莱斯暂缓到,“并不是我们几个人。这些罪证从执法部门诞生起就绞尽脑汁收集,直到如今,肯道尔·奥泊林的一项提案使所有事情都串联了起来。我们早有怀疑就是他一直给敌方提供军火物资,甚至是国家机密信息。如果能在这项提案生效前收集更多的铁证,那么正义便不请自来。”


明晃晃的照片在大写的“目标人物”旁,幽灵盯着她,忘记了正义该怎么执行。


所以当门关闭之前,幽灵望着歌莲给予他的眼神,那标粗的几个红色字母便像罪犯的告示,生硬地印在了她脸上。


沉思中的幽灵没注意时间流逝,待歌莲作为第一个离席的走出门时,幽灵的眼神依旧雾气缭绕。


“怎么样?”他问。


“别在这儿说。”她加快速度,两人沉默着坐进车内。


再回到奥泊林别墅后,天已经晚了。


幽灵紧跟其后,站在了客厅沙发旁。


“坐。”她抬手示意,举止十分大方。接着幽灵见她离开,再回来时手里多了瓶红酒。他不知道那酒是什么品牌,哪年的蒸窑,可幽灵从沉甸甸的深得像血一样的液体可以看出,她刚刚是去自家酒窖取的。有钱人家的东西。完美,精致,简直就和……


完美精致的人夹了两个高脚杯,走向幽灵。


“七九年的罗曼尼·康帝,希望你会喜欢。”


屋顶的水晶吊灯将杯子反射得闪闪发光,倾涌入骨的红酒宛如海浪,勾挂了几秒后落入潮汐,香味便扑面而来,沁人心脾,让人感觉酌一口便能达到登峰造极的人生顶点。


眼神落在歌莲鞋面,看着交叉的脚尖对着他,幽灵想,这在行为心理学上讲,说明她对他有好感。哦其实不用这么寻找蛛丝马迹也能看出两人间诉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咕噜噜噜……酒精挥散在空气中,缠绕在发间,眼下,和两人心里。不可言喻地掺杂在酒里,大多数的情感都会在放松时起效,幽灵知道,任务前的放松是十分必要的。


这仿佛一件艺术品。挂在博物馆里由导游和一旁的注释告知着,在此时此刻,这个独特又私人的时空里,内心煎熬的男人正试图告诉坐在他对面的女人一项重要的秘密。太过挣扎,以至于他都没和她说,执勤期间不能喝酒。


“我问过了。”歌莲一时搞不清幽灵为何如此僵硬,她只好先领路。“阿尔伯特,也就是我叔叔的代理人。他说目前辩论已经展开,但据‘个人倾向’看来,多数票一定会投给赞成。”说着她轻轻叹气,“我不理解,我是说,当然我能理解,我叔叔是个生意人,该死的他是个奥泊林。可这件事?这已经不是商业的范畴了,他几乎就像个……”


“恐怖分子?”幽灵将她纠结的尾句接上。


不出所料她眉间多了短暂的愤怒,拿起酒杯后往后靠去。“别这么指控我的家人,幽灵。”


沙发很软,她似乎陷进了云朵里。鞋尖没有变,面具后的嘴角勾起。而顺着那之上的,仿佛是重新一副画作——优美的腿部线条悄悄逃出些许,亮光反射在胸膛,将曲线更添色彩。这时他终于知道“巨星”的含义:被钻石与珍珠哺育,使高贵的物品在她身上看起来完全格格不入。那比她拍过所有的广告T台都真实美丽多了,粗糙的摄像头根本不知它错过了什么。挑剔吝啬的幽灵甚至能称那是一副令神也颠倒,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杰作。


“为什么?”倏地,他说:“你为什么要帮141,既然像你所讲,他是你的家人。你知道如果我们得到核武器的线索,你叔叔是逃不开干系的对吧。”


歌莲放下了一只脚,“我知道!”语调中有些娇嗔。“但他是奥泊林,即使真的判决,我想我也会尽全力让他少受些罪。”


“为什么?”生气的对象转变了,他说:“他做了那么多错事,你还想保护他?即使他恨你?”


对方倒淡然,“我想是的。”摇晃的酒液推进嘴里。“我不想再失去家人了,你懂那种感觉吗,西蒙·莱利中尉。”


他低下头去,“……我知道。”


酒杯被放下,脚尖近了,他感到热度隔着布料敷在侧脸。轻轻一用力,幽灵便在她手下抬起头。“我曾经有一个爱人,他也曾服役于军队。”


声音好轻,好甜。他想无论杯子里装的是什么绝世佳酿,那肯定比不过他此刻听到的。幽灵眼神朦胧,在她眼睛和唇瓣间流转。


“他现在怎么样了?”他说,缩进距离。现在他闻到了清澈的酒味。


头颅摇动起来,她几乎悲伤地,却十分礼貌将悲伤留给自己。


幽灵说:“我很抱歉。”


秘密在夜幕的掩护下查明,游弋在硕大的地图上,迅雷一般匿在暗中。可头顶的吊灯是那么的大,向四面八方照出风雨欲来的呼唤。


她与他额头相抵。“你知道,是吗。”声音很小,但幽灵听到了。“你早就知道这份提案会被通过的,对吗。别再欺骗我,西蒙。”


男人瞪大了眼睛,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每一处微小的肌肉变化。


“阿尔伯特告诉我了,呵,141的保密工作应该该做得更好一点。”


手掌环上了他的脖颈。偌大的别墅内没有任何声响,风吹草动在人心底。她将面罩底部掀起。


“我应该离开了,奥泊林小姐。”


该死的正称。她哼了一声,“请理解我,亲爱的,我不需要你的安慰。我并非人们眼中的那缕暖阳。”他的皮肤暴露,她凑更近了。


“你想说的话,就全部收回吧。”身子没有多少重量,却将幽灵压进了云里。“吻我。”她说。


幽灵闭上了眼——那位预将失控的危险男孩,人人皆认为,他有颗如金子般的内心。无辜的手掌触摸上光滑的后腰时,幽灵静静地看着她。倒影让她觉得,担任狮子的那一方没有尖锐的獠牙。


秘密揭晓了,但却不是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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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之星:世界上发现最大的金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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